“嘶——”
滚烫的水顺着脊背往下流,浸湿的衣衫瞬间被烫得贴在皮肤上,像有条火蛇在背上蜿蜒爬行。花痴开喉间溢出一声闷响,眼前猛地一黑,皮肤传来火烧火燎的疼,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烫出水泡。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借着那点刺痛保持清醒。脑子里瞬间闪过图谱里的另一句:“热煞攻心时,观想涌泉如浸寒潭”。念头刚起,脚心仿佛真的触到了冰凉的泉水,那股灼痛感竟真的减轻了些许,像是有股凉气顺着脚底板往上冒,中和了背上的灼热。
一冰一热交替着袭来,花痴开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最后变得像张白纸,嘴唇却红得吓人。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狂跳的“咚咚”声,像有面鼓在胸腔里被人狠狠敲着。
第018章熬煞初境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母亲菊英娥临走时的眼神。那天也是这样冷,母亲抱着他,眼眶红得像要滴血,反复叮嘱他:“开儿,到了夜郎府,要听七爷的话,好好学本事……等娘回来接你。”他还记得母亲衣袖上的药味,那是她为了护他,被追兵砍伤后敷的金疮药,又苦又涩。
又好像看到了父亲花千手留在牌谱扉页的字迹。那是他还没记事时,父亲手把手教他写的,笔锋刚劲有力:“赌者,非赌命,乃赌心。心不妄动,牌自顺焉。”父亲的手总是暖烘烘的,掌心有层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摸牌练出来的。
“还能撑多久?”夜郎七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点飘忽。
花痴开咬着牙,舌尖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没有回答,只是将腰杆挺得更直了些。汗水、冰水、热水在他身上混在一起,顺着衣角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积成一小滩水洼,映出他模糊的影子。
演武场的角落,老管家背着双手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碗黑漆漆的药汤,正冒着热气。他看着场中央那个小小的身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刚来的时候,瘦得像根豆芽菜,眼神怯生生的,见了谁都躲。可这三个月下来,眉眼间的怯懦渐渐褪了,多了股子说不清的韧劲,像地里的野草,看着不起眼,却怎么也踩不死。
夜郎七瞥了老管家一眼,没说话,又提起一只冰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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