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哲子其实由来是天理院最为人熟知的面孔,朱问深居,南修老迈,闾鼎疏离,唯独卢春水年岁正盛。他出身贵门,品行端正,风雅昳丽,又领翰林学士之衔,算是朝见圣人最多的几人之一。
然而即便卢春水,能来到这座寝殿的时候也并不多,独自造访更是屈指可数。
烛火燃烧中,内门轻微“吱呀”了一下,而后是那道熟悉的脚步,卢春水没有抬头,就从椅上前趋伏地而叩,恭谨道:“见过陛下。”
“免礼,坐吧。”
唐皇坐回案前,卢春水站起来,躬身后退坐回椅上。
他抬起头来,高处那张圣颜依然淡漠清俊,一条黄绸束起微湿的黑发,朝服已经换下,皇帝在这座寝殿里总是穿着常服,卢春水每次来都是一样。
即便作为朝臣眼中少有的几位清贵“近臣”,卢春水其实也并不比他人更熟悉这位圣人,他确实面见这张圣颜多些,但很多时候卢春水并不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人,而更像一道意志,或者一面冰冷的绝壁。
包裹进一副温暖的人的躯壳里,你所能熟悉的只是这副躯壳的习惯,淡茶还是浓酒,杏花还是桃花……只有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但或者也只有这样高如绝壁的意志才能支撑这个名为“唐”的帝国,也许正如传说的历史一样,麟血的皇帝会和他们的帝国共生,得以分享麒麟长生久视的意志,从此不会因为“人”的昏噩与情感做出错误的决策。
不过卢春水至少习惯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这道身影面前你可以尽量直来直往。
他恭谨道:“陛下,臣有一问,二天之论真将在我大唐扎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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