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看到枫发白且微黄的脸。他很熟悉,这是人刚死去时的样子。
他干脆伸出手指,轻轻碰在他的脸上。很僵硬,而且没有任何温度,像是死了很久——也可能身为妖怪的他就算活着,也是这样的体温。再试探枫的鼻息,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流。接着寒觞将手指挪到他的颈动脉处,微微施力,却发现硬如化石,触不到他的脉搏。
他真的死了。
寒觞直起身,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目光看向谢辙。只是一个眼神,谢辙便立刻读懂了他未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的话。他看了一眼睦月君,然后扶着他走向那边。睦月君看向这孩子蜷曲的身体,也半晌没有说话。他尽力了,他们都知道,但他失败了。
他没能保住他的性命。
原本声势浩大的军队已经不见踪影。死者完全消失了踪迹,就像从未存在过。幸存者们躺在地上,暂时失去了意识。这样的情况,恐怕要与身后的镇子甚至更远的城池求助,希望当地的官员别那么不近人情。
天空是昏黄色的,不仅仅因为黄昏的降临。
天是暖的,云是暖的,残阳是暖的。今日的夕阳比任何一天都要瑰丽,都要绚烂。残留的光华还在天空中弥漫,如一阵有形的烟雾,不知何时才能消散。它见证了一切,又宣告了一切的终结。但它始终那样安静。
“我们……不该将他放在这里。”谢辙艰难地说出口。
“那——那我们得想办法,唉。”寒觞叹了口气,“他的家乡在哪儿?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个像样的葬礼?对人类而言,这么做好像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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