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惟明说：“我并非在为您师妹开脱。不过，从对话里我能察觉，她始终心系你们的小小家庭。她亲口说，如果贪狼会将关键的药物发给她，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为徵治疗。可还没有。她声称自己本来有机会成为干部——如果她没有谵妄症的话——但这个机会被你们的两位师弟破坏了。她并没有埋怨什么，只是说，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嗯。如果她成为那个什么所谓的干部，就有权拿到贪狼会发放的药物吧。”宫轻叹道，“但没有。而她又说，角遭受的一切，也都是对神不敬的后果。除非带着他一起去道歉认罪之外，别无他法。她想说的是，若能得到原谅，也就能得到药物治病吧？”
“并非对‘神’不敬，而是对‘命运’不敬。我从她的话里，大概听出这么个意思。也就是说神是否存在，对他们来说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只是那个最高的意志……也就是被称为‘天’的那个存在。而世间一切神与信仰，都只是‘天’之意志的延伸。至于什么认罪才能痊愈的说法……我本也像您一样以为，是通过药物得到治疗。但是，她提起有什么可以使人痊愈的‘神迹’，在一瞬间就能使人康复，适用得不止黑子热。”
宫点了点头。她将手扶在额边，满目无奈：“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您刚说什么，谵妄症，就是我所担心的了。她本身就是个没主见的孩子，但我想，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被某些性质特殊的组织轻易说服。我担心，他们有什么能控制人精神的药物……我更担心她已经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对羽也……”
说着，宫看向了某个房间的方向。没记错的话，那里似乎属于羽。那扇门紧紧闭着。还没到点灯的时候，莫惟明看不出里面是否有人。不过这个距离，以他们谈话的声音，就算羽在屋里，也未必能听到吧。
他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对话中。
“我已经在这里待得够久，今天就不打扰您的小师妹休息了。”莫惟明很清楚，若对霏云轩展现出太多好奇，是会惹来麻烦的。他最好当作并不那么在乎的模样，让他们知道，有求于人的并非自己。“能如此有效的精神药物，市面上还从未出现呢。您放心，真有这样的好东西，必定在第一时间为军队投用，塞进俘虏的口中。”
“您还真是不擅长安慰人啊。”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莫惟明真不知道自己该表现得惭愧一点，还是自豪一点。也许这二者并不矛盾。
“我知道，我这么说，也只是自我安慰罢了。我心想，她若是被人控制了，变成这样，我倒还好受些。可能就是我不愿意相信，朝夕相处的姐妹，会变成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过她还愿意留在家里，愿意配合我们，大概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已经变成那副狂热的德行……要知道这是楼里任何弟子都不曾出现的情况。”
可能因为是自己用金钱的力量推波助澜。莫惟明保持沉默。但这种沉默，显然并不是宫想要的反应。她将放在桌子上的手向前伸了些，引起莫惟明的注意。
“受害者一定不止她一人吧。那孩子，从小缺乏认同，为了那种被接纳、被认可、被注意的感觉，可能会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是我以前疏忽了，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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