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情况,未免太虚无,没法儿设想。”但梧惠还是逼自己想,因为莫惟明在痛苦。“就,假设我是我们之前说的,以那些实验品为例……如果我出生起就在那个地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也许,也不觉得什么。从一开始就没有同类,或许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像莫恩的母亲呢?龙的母亲。像她那样。”
“那是因为在后天的环境里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吧?因为她是智慧的,对吧?不是说越聪明的生物,越能关注到自我和他者的差异吗?你看,像是猫狗、牛羊这样的动物,被同类之外的生物养大,一直生存在那样的环境中,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同。只要被团体接纳,它就会认为自己是其中的一员。就算被排斥,或许它们也不知道理由是什么。”
“……就像一些城市里的家犬,总认为自己是人类一样?”
“嗯,可以这么说吧?”
“那像是龙母这样的个体……就活该感到痛苦吗?”
“这、这怎么能是活该呢?人也一样吧。你看,文坛里的许多优秀的作家,都死于抑郁。因为他们读得太多,看得太透。问题不会随着学习而减少,只会越来越多。当他们连自我的存在都会怀疑时,就想着逃避——逃避生。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一句话:有时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我常听到的,是另一种话。”莫惟明的声音在颤,“无知是一种罪。”
“当然是分语境的。俗话还说,无知者无罪呢。你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算了。要我看,知法犯法才是有罪的,难道是否走在求知的路上,也是能被量刑的吗?你愿意当罪人,还是傻子?傻子一无所知,的确幸福。可我从来不会后悔上过学,读过书。我宁愿清醒地痛苦。”
“那么,那些不愿意清醒,也不愿意逃避生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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