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正房不放净桶,陈斯远扭身便去了西厢房尾的茅房,好一番五谷轮回,回身正房里紧忙将里外衣裳尽数换了个遍。
那灶房婆子正烧着热水,须臾便有王熙凤寻了过来。
陈斯远赶忙迎将出来,凤姐儿与其见了礼,便笑着道:“你二哥还道你下晌方才出来,谁知才到晌午就交了卷。”所谓送佛送到西,凤姐儿既然要送人情,自会周全着。是以她一早就催着贾琏去贡院外候着,谁知贾琏是个惫懒的,拖来拖去,人家陈斯远竟自个儿回来了。
凤姐儿气结,数落了贾琏一通,这才赶忙来寻陈斯远分说两句。
陈斯远便道:“琏二哥每日杂事缠身,何必去贡院外吃冷风?再说我有手有脚的,还不能自个儿回来了?”
王熙凤摇头笑道:“话不是这般说的,总是你二哥惫懒了。我私底下数落了他一通,你二哥说了,再没下回。”
“二嫂子客套了,咱们之间不至于——”
王熙凤却果决道:“这事儿你莫管了……是了,远兄弟答的如何?”
陈斯远便颔首道:“还算合意,能不能中就看天意了。”
王熙凤见其面上噙了笑意,便知其答的一准儿不错。心下不禁一动,暗忖那位珠大爷不过十四岁中了个秀才,便被吹得天上仅有、地上全无,如今这远兄弟十五、六便要中举人,朝中又有贵人照拂着,说不得来日前程不可限量呢。
这等人须得烧冷灶早早结好,心下便愈发笃定催着贾琏迎来送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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