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礼貌性地肯定了对方,这让索菲娅微微一怔。
但紧接着,莱昂纳尔的语调微微一扬:“然而,我认为您最后那个问题,解答的钥匙是《红与黑》副标题——‘1830年纪事’。”
索菲娅一愣,显然莱昂纳尔切入的角度又出乎她的意料。
莱昂纳尔继续说道:“于连在法庭上的陈词,与其说是他人性的高光或是虚伪的极致,不如说是对那个刚刚埋葬了拿破仑英雄主义、彻底被资产阶级庸人占据的‘十九世纪’的控诉!
于连的悲剧在于,他认清了这一切——他看穿了瑞那市长、木尔侯爵这些人的虚伪,看穿了瓦勒诺、弗里莱尔神父这些成功者代表的肮脏——
但他反抗的方式,却仍然不可避免地落入了这个社会唯一的成功之路,同时也是陷阱——那就是成为他们,然后打败他们。”
莱昂纳尔顿了顿,语调开始变得郑重:“他用他们听得懂的语言——野心、成功、地位——来进行最后的控诉,这本身就是一种反讽。
所以,他的陈词既是决裂,也是失败。司汤达并非让我们去评判于连是英雄还是混蛋,而是让我们去审视那个制造了无数于连、却又必将毁灭他们的时代。
于连的复杂性,根源在于时代的复杂性。剥离了时代背景,仅仅从道德或个人心理层面去剖析,或许会错过司汤达最深沉的叹息。”
教室里鸦雀无声。
莱昂纳尔的回答,没有纠缠于个人善恶的辩论,而是将问题提升到了社会批判和时代反思的层面,一下子让所有人的思路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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