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笑着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腰间的玉佩——那是去年父亲送他的,说是能安神。“大哥放心,我这几日正整理西域的地形图谱,等整理好了,给大哥送来。”他年纪虽轻,却已在沙盘推演中多次提出妙策,连老将军们都赞他“有萧老将军的遗风”。
念北则端着自己的茶盏,指尖在盏沿轻轻划着圈。她今日穿了月白色的袄裙,头发挽成简单的发髻,只插了一支碧玉簪。“大哥只管安心治军,商行的粮草、药材,我都按季度备好了,绝不会误了边防的用度。”她说话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母亲腰间的玉佩——那是一枚暖玉,常年被母亲揣在怀里,从不离身,她小时候想摸,母亲总说“等你再大些,母亲有东西要交给你”,今日见母亲又下意识地摸了摸玉佩,心中忽然有了些模糊的预感。
萧劲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忽然松快了些。他拿起案上的银印,起身走到萧明轩面前,将印绶系在儿子的腰间。银印的重量坠着锦袍,萧明轩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朔北王’的爵位,我也一并传你。”萧劲衍的手按在儿子的肩上,掌心的力量透过锦袍传过去,“少帝那边我已递了折子,他若有旨意,年后该到了。”
“父亲……”萧明轩抬头,见父亲的鬓角又添了几缕白发,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骑马,他摔下来时,父亲也是这样按着他的肩,说“男子汉,摔了就爬起来”。如今父亲的手还是有力的,却少了些当年的凌厉,多了几分温和。
萧劲衍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回到座位上。黄玉卿递给他一杯茶,指尖碰了碰他的手,低声道:“你这几日总失眠,今日了了这事,该能睡个好觉了。”
萧劲衍接过茶,看着厅内的孩子们——明轩握着虎符,眼神坚定;念安在翻看案上的舆图,眉头微蹙;念北在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他忽然觉得,当年先父担心他扛不起朔北,如今他也担心孩子们,可转念一想,孩子们比他当年更出色,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传位给明轩,不是卸责。”他看向老将军们,语气郑重,“日后朔北若有大事,我还在,你们若有想法,随时来找我。”
赵老将军忙起身:“将军哪里的话!您能放心传位给世子,是朔北的福气。我们这些老骨头,定会帮世子守好朔北。”
其余几位老将军也纷纷附和,厅内的气氛又热络起来。黄玉卿看着萧劲衍,见他嘴角带着笑意,眼中却有淡淡的释然——他守了朔北几十年,从少年到白头,如今终于能卸下肩上的重担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萧劲衍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忽然想起昨日与黄玉卿在庄园里散步,见园丁在修剪梅枝,黄玉卿说“等开春了,咱们在梅树下摆张石桌,煮茶下棋好不好?”他当时笑着应了,如今想来,那样的日子竟近在眼前。
议事结束后,孩子们陆续离开。萧明轩走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父亲,见父亲正与母亲说着什么,脸上带着他少见的轻松。念北走在最后,经过母亲身边时,黄玉卿忽然拉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很暖。“北儿,过几日来我房里,母亲有样东西给你。”
念北心中一动,点头应了。她走出议事厅,见大哥正站在廊下,握着虎符望着远处的雪山,背影挺拔如松。她知道,从今日起,大哥肩上的担子重了,她这个做妹妹的,更要帮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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