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是两年前拍的,也是乐乐确诊先天性心脏病之前,最后一张全家福。
那天她刚发工资,想着带家人出去吃顿好的,就去了家门口的小饭馆。父亲本来不想去,说“浪费钱”,还是乐乐拉着他的胳膊撒娇,他才同意。吃饭的时候,乐乐突然说“姐,我们拍张照吧”,于是她就用手机拍了这张合影。当时她还开玩笑:“乐乐,你这小红花太幼稚了,赶紧摘了。”乐乐撅着嘴说:“不摘,这是老师给我的,我要戴着。”
现在想起来,她心里有点酸。乐乐确诊那天,医生把她叫到办公室,说“孩子的心脏需要手术,手术费大概要二十万”。二十万,对他们家来说是个天文数字——父亲常年吃药,每个月药费就要一千多,家里的积蓄早就花光了,还欠着亲戚几万块。她当时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哭了一场,擦干眼泪才进去,笑着跟父亲和乐乐说:“医生说手术很简单,咱们凑凑钱,乐乐很快就能好起来。”
从那天起,她就更拼了。原来她每天只跑早班,后来主动申请加晚班,有时候周末也不休息,就想多送点件,多挣点钱。父亲知道她辛苦,偷偷把药减量,想省下药钱,被她发现后,她第一次跟父亲发了火:“爸,你要是把身体搞垮了,我还要多花钱给你看病,你这不是添乱吗?”父亲当时红了眼眶,没说话,从那以后再也没敢减量。
乐乐也很懂事,住院的时候从来没喊过疼,还跟她说:“姐,等我好了,我就去打工,帮你挣钱。”她当时摸着乐乐的头,笑着说:“傻孩子,你好好读书就行,挣钱的事有姐呢。”
手机屏幕暗了下来,上官悦把手机塞回口袋,深吸了口气。雨还在下,路面上的积水已经没过了电瓶车的轮胎一半,车轮碾过的时候,溅起的水花打在裤腿上,冰凉刺骨。但她不怕——只要能让父亲好好吃药,让乐乐顺利手术,这点苦算什么。
终于,她到了老城区的入口。这里跟外面的热闹截然不同,没有高楼大厦,只有一排排低矮的老房子,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有些房子的屋顶还铺着瓦,雨水顺着瓦缝往下滴,在地面砸出一个个小水洼。巷口的路牌锈迹斑斑,上面写着“青苔巷”,字都快看不清了。
上官悦推着车往里走——巷子里的路太窄,又坑坑洼洼的,骑车容易摔。她的鞋子很快就湿透了,袜子黏在脚上,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的声音。水洼里倒映着她的影子,雨衣裹得像个粽子,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走了大概十分钟,她遇到一个坐在门口择菜的阿姨,赶紧停下来问:“阿姨,请问听雨轩怎么走啊?”
阿姨抬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前面的拐角:“往前拐,第三个门就是,门口挂着块木牌子,你仔细看。”
“谢谢阿姨!”上官悦赶紧道谢,推着车继续走。拐过拐角,果然看到了那块木牌子——牌子是深棕色的,上面刻着“听雨轩”三个字,字体是隶书,边缘有点磨损,应该挂了不少年了。牌子下面挂着个铜铃,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却没发出声音。
她把车停在屋檐下,这里刚好能挡点雨,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滴,在地面形成一道小水流。上官悦解下弹力绳,掀开防水布,抱起那个箱子——箱子比她想象中重,入手冰凉,硬纸板被雨水打湿了一点,摸起来软软的。她赶紧把箱子抱在怀里,怕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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