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的“窗口”边缘,原本稳定流转的浅白色流光突然乱了节奏——像是被狂风搅乱的溪流,光影不再连贯,而是碎成了无数细小的光斑,忽明忽暗地闪烁。有的光斑泛着灰,有的泛着淡青,还有的干脆变成了模糊的雪花状噪点,密密麻麻地覆盖在“窗口”表面,把里面熟悉的客厅景象搅得面目全非。
茶几的轮廓扭曲成了波浪形,原本方方正正的桌面像被揉过的纸,边缘不断伸缩;沙发上的蓝色卫衣变成了模糊的色块,连上面绣的小太阳都散成了一团淡金色的雾;最让上官悦心慌的是那盏蘑菇夜灯——暖黄色的光晕忽大忽小,时而亮得刺眼,时而暗得几乎看不见,像濒死的萤火虫,在黑暗里挣扎着闪烁。
“不……别消失……”上官悦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只发出一丝微弱的气音。她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每一次收缩都带着撕裂般的疼,撞得肋骨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变得滞涩,吸气时胸口发闷,呼气时又觉得力气被抽走。手心全是冷汗,把裹在鼻烟壶外的粗布浸得发潮,冰凉的壶身透过布料传来,却再也无法让她冷静——这是她与故乡唯一的联系,是她在这蛮荒世界里“活着”的证明,是她从绝望里抠出来的唯一曙光,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它碎掉。
她的目光在黑暗里扫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留下点什么!哪怕只能让爸爸和弟弟知道她还活着,哪怕只有一句话,也比让他们永远活在“她失踪了”的绝望里好!
写!她要写字!告诉他们她还安全,告诉他们她会想办法回去!
可写什么?用什么写?
陋室里一片昏暗,只有灶坑底那几粒炭核还亮着暗红的光,勉强照出周围的物件。她的目光像猎鹰一样,急速扫过矮坑、树根墩子、墙角——义父平时用来记事的炭笔!她记得昨天傍晚,义父还在石片上画过野菜的样子,那截短粗的炭笔就放在灶坑边,靠着一块黑色的怪石,上面还沾着点灰烬。
纸呢?这里没有她熟悉的打印纸、作业本,连最粗糙的草纸都没有。她的目光猛地落在角落——那里堆着一小叠鞣制过的薄皮子,是义母前几天从镇上换回来的,说要给她做一双更合脚的草鞋,皮子已经用石刀刮得平整,边缘还留着点没处理干净的毛糙纤维,上面隐约能看到义母用炭笔勾的鞋样淡痕,浅浅的,像没干的水渍。
就是它了!
“窗口”的晃动越来越剧烈,边缘的流光已经开始变得透明,像融化的冰,一点点消散在空气里。里面的客厅景象几乎完全被噪点覆盖,只剩下蘑菇夜灯那一点微弱的暖黄,还在顽强地亮着,像大海里的孤灯。
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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