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们一向不择手段——如果努尔丁还在,他们或许还会忌惮一二,但如今努尔丁已死,萨拉丁也只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哪怕他凭借着手中的军队成为了埃及的苏丹,在他们眼中,他依然是个趁火打劫的小人。
他们很自信,萨拉丁又如何?他可以处死一个,两个,十个叛乱者,还能杀死所有的埃米尔与维齐尔不成?
但就在今天,这个小人却骤然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犹如一只隐身在黑暗中的野兽终于显出了獠牙。
袭击是在大军已经远离了基督徒的军队时发生的,之前他们已经垂头丧气的来到萨拉丁的面前恳求他的宽恕,苏丹也确实赦免了他们,并未追究,就连他们瓜分的辎重也没有立即要求送回。
他们私下里交换意见时说,苏丹只有他那两千个马穆鲁克可信,他甚至不愿意用原先的库尔德人和土库曼人,他仍旧需要我们作为他最后的依仗——但就算是说话的人也知道这种辩解有多么的虚弱无力,一些聪明人已经决定不回埃及,在中途就找机会率领着自己的士兵离开。
至于要继续往阿颇勒去,还是去投靠塞尔柱突厥人甚至基督徒,那都是之后才要考虑的事情了。
但萨拉丁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一直关注着那些马穆鲁克的动向,却忘记了去防备自己身边的人。
暴乱来的猝不及防,有好几个埃米尔在自己的帐篷里睡觉时便被亲卫割断了喉咙,而有些人衣不蔽体地跑了出去,看到的却是熊熊火光和交错来往的弯刀与短剑,箭矢在漆黑的夜空中犹如真主的鞭子般抽打下来,不断的有人在他们身边倒下,他们发现自己除了跪地祈求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敌人饶自己一命之外,别无他法。
可能有两三支队伍逃了出去,但随后他们就被追杀和堵截,拦截他们的人是大马士革附近的部落首领,也就是那些几乎一无所获就被他们驱走的法塔赫们——他们带着自己的士兵回来了,向他们索要报偿以及连带着产生的巨额利息,那笔他们不得不用自己的性命偿还的债务。
卡马尔面不改色地走过那群慌乱又绝望的人群,一一看过他们的面孔,然后又与整齐排列在沙地中的头颅进行累加——他的记忆力很好,确定这次并未有漏网之鱼。
大臣走进帐篷里,大帐里没有点起蜡烛或者是火把——厮杀已经进行了一天一夜,太阳已经西斜,投入帐篷的光线在经过了皮革的过滤后,是一种厚重、驳杂又浑浊的红色,这层红色笼罩在身着黑色大袍的萨拉丁身上,把他映照得犹如一尊才从熔炉中提出的武器粗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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