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确实够难熬的,但他在门外听着发现他们的言语之间越来越离奇,越来越脱轨,就知道自己必须走进来阻止了。经过这十来天的相处,骑士团中的绝大多数人已经成为了塞萨尔的拥趸。
这不奇怪,人们总是肤浅的,一个完美的外表就可以成为很多人用来说服自己的证据,之前有人对他怀抱疑虑,也是担忧他名不副实——即便是在十字军中,这种情况也不罕见——多的是一个在吟游诗人口中被描绘得犹如圣彼得或是圣乔治般的人物,在真正朝夕相处的时候暴露出犹如鬣狗、老鼠甚至蛆虫般本性的。
但如果他能够表里如一,并且在其他地方也能满足这些年轻骑士的幻想的话,他们不但不会嫉妒,反而会更加信服和尊崇他,就像是曾经聚拢在亚瑟王身边的骑士——各个出身高贵,武技精湛,姿容出众,放在哪里,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受人尊敬的领主,而他们却愿意无条件的服从亚瑟王,遵从他的命令四处征伐,不正是因为亚瑟王确实是一个完美的圣人?
但他们若是将这种思想带入到此时的环境中,就有点不合时宜了。毕竟他们的首领是骑士团的大团长,他们的国王是亚拉萨路的鲍德温四世,他们所应当追随与崇拜的,应当是上帝,而不是一个有着血肉之躯的凡人。
他更担心的是,在埃德萨伯爵约瑟林三世获释后,这些骑士会将这种防备与警惕的情绪表现出来。若是让约瑟林三世以为他们是得了塞萨尔的授意,反而会叫这段陌生的父子关系变得恶劣,甚至雪上加霜。
他想起了临行前亚拉萨路国王鲍德恩四世对他的嘱托就不由得要在心中摇头,只希望宗主教希拉克瑞的安排,能够让这对父子之间的感情往人们预期的那个方向发展。
他最后警告地看了那些骑士一眼,离开了房间,走去塞萨尔那里。
曾经的塞萨尔只能在王子的床下有一张轮床可睡,或者是在阿马里克一世的门外裹着熊皮睡觉,但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完全依照苏丹之子的规格布置,天顶,墙面,门楣和窗框四处都有精美的雕刻与艳丽的图画,按照撒拉逊人的教义。这些雕刻中不可出现人物,只有花草和鸟兽,但工匠的技艺是那样的精湛。当你身处其中的时候,仿佛确实身处于一片幽深的密林之中。
靠着墙壁摆放着一张宽大的软榻,上方悬挂着青金色与金色的帷幔,软榻上堆放着软枕,靠垫,皮毛,还有纠缠在一起如同流水般淌落在地上的丝绸,它们将软榻遮盖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最底部的四只雕刻成虎爪的金脚。
只看一眼,若弗鲁瓦就升起了扑在上面,痛痛快快睡一觉的打算。
塞萨尔却没有再休息,而是点燃了蜡烛。在窗前和抄录那几本珍贵的医学典籍。
“有那么必要争分夺秒吗?”若弗鲁瓦说,“天色已经很暗了,这样对你的眼睛不好。”他一边说,一边又为塞萨尔点燃了一支蜡烛,“这也算是在消耗敌人的资产。”他开玩笑似地补充道,但骤然加强的光线确实让塞萨尔的眼睛舒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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