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用尽最后的力气拉响了手榴弹。一团橘红色的火球在战壕里炸开,气浪掀翻了附近的几个鬼子。破碎的号角碎片像子弹一样四射,其中一片铜片"嗖"地划过王铁栓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伤口。
等硝烟散去,那里只剩下一个还在冒烟的弹坑。泥浆混合着血肉从坑壁缓缓滑落,几片染血的号角碎片插在周围的泥土里,像一座无声的墓碑。
王铁栓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他弯腰捡起一块带着号嘴的铜片塞进兜里,转身时眼神已经变得像冰一样冷。
中正式步枪的刺刀再次举起,刀尖滴落的血珠在晨光中红得刺眼。
当太阳升过正午时,三营阵地前堆起了半人高的尸墙。王铁栓拄着断枪站在战壕里,脚下积着没过脚踝的血水。他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断骨处露出森白的骨茬。还活着的士兵不到百人,个个带伤,有人甚至用绑腿把炸烂的肠子硬塞回腹腔。
江风送来渡船的马达声,隐约能听见妇女儿童的哭喊。王铁栓望着远处重新集结的日军,土黄色的浪潮后是正在架设的九二式步兵炮。他摸了摸空荡荡的子弹袋。
"团座……"
他嘶哑地低喃,声音被炮声吞没大半。
"你再不派援军来……老王我可要守不住了……"
他的目光越过浑浊的江水,望向南岸那片燃烧的金陵城。那里有他的袍泽,有他的弟兄,还有没来得及撤出来的百姓。现在,他们全都被困在炼狱里,而他,能做的就是在这里死守这最后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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