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土坡下的炼狱景象更显狰狞。又一艘渡船在超载倾覆的惨叫中沉没,河面漂满挣扎的手臂。岸边堆积如山的弹药箱旁,几个溃兵为抢一匹瘸腿驮马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人还拔出了手枪...
顾家生站在土坡上,眼神阴鸷地盯着渡口方向。河岸边的混乱仍在继续,溃兵们像无头苍蝇般互相推搡着,惨叫声和咒骂声混杂着不时响起的枪声,显得格外刺耳。
他缓缓点燃一根烟,熟悉的尼古丁味道让他稍稍清醒了些。眼下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让李有根把炮团架起来,对着渡口来上几轮齐射,用炮弹在溃兵中撕开一条血路;这样他就能带着独立116旅的弟兄们安全撤离了。要么就带着弟兄们回头,跟追上来的鬼子再干一场。
至于撤退......顾家生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撤?还能往哪撤?前面就是湍急的濉河,是数万已经失去理智的溃兵。就算他顾家生狠的下心让炮兵送友军一程,事后军事法庭的子弹也饶不了他,谁都保不住他,无论是谁!
"传令兵!"
顾家生突然暴喝一声,吓得身旁的参谋一个激灵。
"告诉李有根,把大炮都给我架起来。455团、476团给我立刻就地修建工事。"
他猛地转身,指向追击而来的日军方向。
"既然横竖都是个死,老子宁愿死在冲锋的路上!"
他比谁都清楚这场仗的胜算,当下的情况面对一个日军完整师团,在没有坚固地工事和地利的有利条件下。也就只有抱着必死之心搏他一博了。
他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这就是弱国军人的宿命!用血肉之躯去填敌人的炮火,用单薄的胸膛去挡钢铁洪流。可正是这明知必死却依然挺直的脊梁,正是这面对强敌仍敢亮剑的血性,才让华夏五千年文明从未真正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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