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像是铺了一层金色的薄纱。顾家生的脚步很轻,但他的思绪却像被投进石子的湖面,波澜起伏。回金陵?见总裁?配合宣传?
他脑子里闪过那些报纸上的大字标题,耳边仿佛又听到报童的呐喊:
"罗店大捷!我军缴获日军联队旗!"
可他知道,真正的罗店,从来不是什么"大捷"。那是血与火的炼狱,是刺刀与牙齿的厮杀,是战友一个接一个倒下的黑夜。
独立营活下来的三十八人,谁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谁不是踩着兄弟的尸体才活下来的?可现在,他们成了英雄,成了宣传机器上的齿轮,成了金陵城里最耀眼的光环。至于见陈长官?
他扯了扯嘴角,心里暗道一声:
“金陵的路,从来都不好走。”
独立营的临时营地搭在一片被炮火犁过的麦田上。褪色的帐篷布在秋风中簌簌抖动,像一群垂死的蝴蝶。几缕炊烟从土灶升起,在暮色中歪歪扭扭地爬上天空。那是用变形的钢盔煮着的稀粥,水面浮着几片发黄的菜叶。
程远正蹲在地上削着木棍,突然听到军靴踏碎土块的声音。他抬头时,顾家生的身影正缓步走来。
"四哥!"
程远甩开手里豁口的破碗,碗底残存的粥水溅在焦黑的土地上。十几个伤兵跟着站起来,绷带下的眼睛亮得吓人。有个断了右臂的兵下意识要敬礼,空荡荡的袖管却只甩出半截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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