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颋捻着胡须,沉吟说道:“祖公与参军所言,皆有其理。臣以为,要不就先试着再打一打雍丘,若是有利,就进战,若不利,就撤回洛口仓城。”
这番话模棱两可,等於什么都没说。
李密知他不谙军旅,便转而问裴仁基,说道:“裴公有何高见?”
裴仁基思酌良久,回答说道:“明公,山东、河南之地,确不可轻弃,否则李善道势将更盛。然臣之愚见,张参军所议,亦不无道理。今汉军势锐,‘故善用兵者,避其锐气’,此孙子所教,暂弃与李善道一战决胜之念,改以先图王世充,掌控洛阳,也非不可行之。
“但需三点前提:其一,管城须留重兵驻守,以遏李善道进兵洛阳,与王世充夹击我军;其二,襄城、颍川、淮阳为洛阳东南藩篱,山东、河南门户,不可失;其三,杜伏威向洛阳称臣,受封楚王,拜东道大总管,沈法兴亦上表洛阳,可以朝廷名义,令他两人出兵淮泗,逐走李善道於当地之兵,并与我淮阳之兵呼应,从而保证山东、河南不落入李善道之手。
“若此三点皆可得以落实,明公便可西还洛口,后顾无忧,进退有据。”
众人听出,裴仁基的意见倾向於张亮,但也不与张亮完全相类。他的建议,简言之,可用“战略收缩”来概括,但与张亮的简单撤退不同,而是有条件的固守与牵制。
李密走到墙壁上挂着的舆图前,凝视良久,又问堂中另外一人:“懋功,卿何意也?”
却原来徐世绩也在堂中。只是他一直没有开口。
这会儿被李密点名,他不能再不开口了,赶忙起身,叉手为礼,姿态恭谨,说道:“敢回明公问话,臣以为,裴公所言老成持重,然祖公之议,臣亦深以为然。河阳、太康两役,虽然不利,只是小挫,仅伤我军皮毛,未动根本。若此际贸然撤退,恐士气崩沮,再难收拾。
“雍丘此处,一则我军围攻已久,王公自率援兵到后,猛攻不辍,料之当下雍丘守军必已疲惫,再加把劲,也许就能攻下,战场态势对我有利;二则雍丘的地形也对我有利,李善道若敢大举来援,我军正可借助地利,将其大败,或至少予以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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