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张镇周等熟悉他的性格,知他就是这么个人,一个喜好赌咒,再一个,每有事时,总是殷勤诲谕,言辞重复,千端万绪,巨细无遗。两人便耐心听着,应诺就是。
虽对王世充要不要出洛阳,诸人中还有人存疑虑,但王世充既已决定,也只能听从。
王仁则因他提起了李善道,忍不住问道:“阿父以为,李密若与李善道相争,孰胜孰负?”
王世充思量了会儿,说道:“李密的手段,我等皆知,其虽背主无义,颇知兵也;李善道,没有与他交过手,然其歼薛世雄、窦建德、败李世民、闻前时又歼灭了宇文化及,也是个知兵之人。他两下争斗,胜负不好说。
“不过,无论谁胜谁负,负的一方不论,胜的一方也必会元气大伤。我军趁此时机,休养生息,并招兵买马,充实兵力,至时进与之战,胜券定然在我,渔翁之利可以得之!”
王世恽闻言,拊掌说道:“阿弟,这话说得好!便让元文都、卢楚诸辈得意一时,且看最终得利者,究是谁人!”
话音未落,紧闭的门窗忽然呼呼作响,诸人转头看去,是一阵疾风吹打其上。
议论多时,众人辞别散去。
王世充独坐片刻,唤来侍立门外的家奴梁百年,令道:“请道长来。”
未久,一个清癯瘦削,三绺长须灰白相间,戴高冠,着鹤氅,衣襟以银线绣北斗七星,腰束青丝绦带,悬八卦铜镜、桃木法印,足穿云头履,行走时大袖飘飘如乘虚御风的道人被领入暖阁。这道人名唤桓法嗣,是洛阳城中的一个有名高道,与早前投奔李密的李玄英齐名。
王世充起身相迎,说道:“上次劳道长为我卜卦,算得极准,随后就收到了犬子来信。今日请道长来,是为离京之事,恐难推脱了。敢劳烦道长再为我卜上一卦,此行离京,吉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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