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庵捋着花白的胡须,浑浊的目光在天幕上那面猩红大旗和宁王模糊的身影上停留良久,缓缓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苦笑:“形似……而神未必同啊,贯中。”
他指着天幕:“刘备漂泊半生,屡败屡战,其志坚韧,其行虽困顿却不失仁德之名,故能聚关张诸葛之杰,三分天下有其一。可这宁王……”
施耐庵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洞穿世事的锐利,“你看他檄文,‘莒代郑’,字字如刀,直指中枢,怨毒之气几乎破幕而出!他起兵之地南昌,非是边陲,而是腹心!此非流亡聚义,而是腹心之地悍然举兵!其势看似汹汹,其心……恐非纯为‘奉天靖难’,而意在……”
后面的话,施耐庵没有说下去,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指,在书案上那个刚刚被他撕碎的的草稿纸堆上,轻轻点了点。那堆纸屑,正是之前被朱寿刺激后撕掉的关于“曹操”的构想。
罗贯中心领神会,眼中也闪过一丝了然和凝重。他重新看向天幕中那位意气风发、立于城头的宁王,喃喃自语:“是啊……檄文怨毒,腹心举兵……这是孤注一掷的豪赌,是烈火烹油的险棋。他要做的,恐怕不是流亡的昭烈,而是……直捣黄龙的……”
他也没有说出那个名字,只是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了书稿中另一处,那里隐约可见“张角”二字墨迹。
师徒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和一丝不祥的预感。
无论这宁王是欲效仿昭烈匡扶汉室,还是想效仿张角席卷天下,在这权奸(朱寿)当道、中枢混乱的时局下,他这面“义旗”所点燃的,恐怕绝非仅仅是希望之火,更可能是将整个大明拖入更深战乱与分裂的燎原烈焰!
天幕的光芒,定格在南昌城头那面猩红的“清君侧”大旗上,猎猎招展,殷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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