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一日一夜,一条宽阔、平整、两旁绿柳成荫的“水上坦途”,赫然横亘在咆哮的黄河之上!船行其间,竟真的如履平地,稳当得几乎感觉不到水流的颠簸。
当安车终于驶离黄河水域,踏上坚实的北直隶土地,抵达通州地界时,随行的官员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堆着满脸谄媚的笑容,隔着车窗对里面说:“老奶奶,您放宽心!咱们已经过了黄河,到通州地面啦!”
“啊?”赵老太太猛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看窗外平整的官道和远处的市镇,又回头望了望早已消失在视线尽头的浑浊河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这就……这就过来了?我老婆子咋一点没觉着晃荡?跟走在平地上似的?
”她喃喃自语,脸上是乡下人见到神迹般的敬畏与一丝隐隐的不安。
紫禁城外,张居正早已率家小及部分在京官员,顶着寒风,在御赐的府邸大门前恭敬等候。
当那辆奢华到刺眼的安车终于停在门前,司礼监太监殷勤地搀扶着赵老太太颤巍巍下车时,张居正疾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不孝儿……拜见母亲大人!”
赵老太太站定,没有立刻去扶儿子。
她那双饱经风霜、有些浑浊的眼睛,缓缓扫过眼前巍峨气派、金碧辉煌的相府大门,扫过门前肃立如林、身着各色华丽官袍的陌生面孔,扫过那望不到头的、属于她儿子的煊赫仪仗……
最后,她的目光才落回到跪在自己脚下、已是位极人臣的儿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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