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微微发颤,声音也失了先前引经据典时的从容,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慌乱:“臣……臣只是忧心国库,怕……怕耗费过巨,累及百姓,绝非……绝非有意阻挠陛下大计。”
这话听着恳切,却透着明显的心虚——谁都听得出,这不过是他被戳破真实心思后的托词。
先前那套“经义治国”的论调早已站不住脚,此刻只能搬出“忧国忧民”的幌子,可那发颤的声音和额上的冷汗,早已将他的窘迫暴露无遗。
“忧心国库?”老朱霍然起身,目光如刀,“你们真正忧心的,是岭北没有你们的士地,没有你们的商铺,赚不到银子,对吧?”
“尔等只知守着自家的田宅,算计着如何兼并土地、垄断商路,却不知岭北若丢,蒙古铁骑不出十年便会兵临城下!到那时,你们的商铺、良田,难道能挡得住刀枪?”
一番话掷地有声,詹徽、任亨泰等人面如死灰,再也不敢辩驳。
可仍有不识趣的御史出列,此人年纪轻轻,却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拱手道:“陛下息怒,臣以为詹、任二大人虽言辞过激,却也有几分道理。岭北距京师万里之遥,戈壁荒漠阻隔,驿站传递消息至少需半月,若有部落叛乱,或是蒙古残余势力反扑,关内援军鞭长莫及,届时恐成大祸,还望陛下三思。”
“救援不及?”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旁传来,打断了御史的话。众人转头看去,却是朱高炽,脸上不见丝毫慌乱。
他上前一步,朗声道:“诸位大人怕是忘了,徐允恭将军带去的,不仅有五千铁骑,更有贯通南北的商路规划。商队往来于岭北与关内之间,白日行商,夜晚宿营,沿途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这便是流动的哨所;榷场里汉商与蒙古牧民交易,三教九流汇聚,部落里的动静、首领的心思,自有好事者传来,这便是无形的眼线。”
“蒙古部落若有异动,无论是聚众议事还是囤积粮草,不出三日,消息便能传到岭北总兵府,比驿站快了何止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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