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彻没说什么,从西装内袋掏出那盒熟悉的万宝路和那个外表繁复、刻着古老唐草纹的熏金打火机。他熟练地叼出一支烟,随着“咔哒”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幽蓝的火苗窜起,点燃了烟头。他缓步走到化妆室那扇高大的落地窗前,用力推开。傍晚巴黎微凉的风瞬间涌入,卷走了室内的闷热,也吹散了那醇厚微呛的烟草气息。
残留的烟瘾被那熟悉的味道勾得蠢蠢欲动,商颂感到一丝莫名的躁意和渴望。她起身,走到他身旁,目光落在他指间明灭的烟头上,又移向他随意搁在窗台上的打火机。她伸出手,没打招呼,径直将那枚沉甸甸的、带着他指尖余温的打火机拽了过来。
冰凉的金属机身入手,指腹下意识地在那些繁复精美的古老唐草纹路上反复摩挲,仿佛想借此消磨掉心底那点蠢蠢欲动的贪恋。打火机上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热,熨帖着她的掌心。
“你的打火机……”周彻的声音混在风里,带着点烟草浸润后的沙哑,“是不是也是ZIPPO那个‘唐草’系列的同款?”他记得她曾经也有一个类似的,只是纹样或许不同。
商颂心头警铃微动。若说“是”,这男人绝对会顺杆爬,把“情侣款”的帽子扣得严严实实。于是她转了个弯,语气平静无波,带着点刻意的疏离:“别人送的。”她没说谎。
果然,“别人”这两个字,在周彻的耳朵里自动转换成了某个特定的名字。他夹着烟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关节微微泛白。他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被风迅速扯散,模糊了他侧脸的轮廓,只留下一种沉郁的寂寥。
商颂靠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打火机的翻盖。除了重逢时那短暂而激烈的碰撞,她发现自己似乎很少这样静下心来,仔细地打量身边这个男人。他的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在肩头舞动。仔细看,长度似乎一直维持在肩膀附近,大概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定期去修剪过,维持着这种既不过分张扬又保留个性的长度。
此刻,他眉头紧锁,眼神放空地望着窗外巴黎渐次亮起的璀璨灯火,连烟头的火星明明灭灭,快要燃尽也没察觉。那专注而略带迷茫的侧影,莫名地透出一种与平日强势掌控截然不同的、近乎颓唐的愁绪,像一幅色调沉郁的油画。
“周彻。”她唤了一声。风声太大,他似乎没听见。
“周彻。”她又提高了一点音量。
他这才像是被惊醒,缓缓转过头,在暮色中看向她,带着一丝尚未散尽的迷惘:“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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