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依然在挑战一切生物学对“生命”的定义,可某种更庞大的东西正在颅内苏醒——不是理解,而是一种近乎暴烈的直觉。像孩童第一次直视太阳,在灼痛中懵懂地意识到:有些存在不需要被“解释”,只需要被“承认”。
殷红踏前半步,衣摆扫过怪物流淌的阴影。
“未知在被注视的瞬间就开始死亡。”她的声音像血滴坠地,“当你们站在这里,用被污染过的眼、被调整过的脑、被异化过的灵魂‘观测’它时……它就已经从深渊的怪物,**成了实验室的标本。”
梧惠突然伸手抓住莫惟明的袖口。她的掌心全是冷汗,但指尖传来蛮横的力度。
“对!这就是我看到的!和我形容的样子很接近了——”她嘶声问,“不……应该说一模一样!那时的我看清了!我看清了!”
黑暗曾是它最完美的伪装。
当金乌之卵的冷光剖开阴影,怪物终于显露出被恐惧扭曲前的真容——一件精密的、傲慢的、不知是浸透人类妄想还是进化之终的生物工程杰作。
疑似巨鹿的角,从它的颅顶暴烈生长,青铜熔铸般的枝干攀附着斑驳锈迹。有一部分的角断裂了,能窥见它的切面。果真如莫惟明猜测的那样,蜂窝状的中空结构像被虫群蛀食。先前那哭泣似的悲鸣,大约正是气流穿过孔穴发出空灵的呜咽。
莫惟明无端想起父亲调试反应堆时,冷却管震颤的嗡鸣。
眼睑在它头颅两侧如裂谷般撕开,八只眼球以近乎傲慢的对称性排列。这些镶嵌在灰翳中的玻璃珠,早已褪去生物应有的润泽,更像是熔炉底部捞出的废弃品——硅酸盐在高温下坍缩成浑浊的胶体,内部悬浮着蜂窝状的复眼结构。
当梧惠的视线擦过其中一只时,她仿佛看见无数细小的气泡在球体内浮沉,每个气泡深处都蜷缩着针尖大的瞳孔。偶尔有苍白的瞬膜从眼球表面划过……像电影放映机卡带时的跳帧,画面在胶卷齿孔间撕裂,留下一串模糊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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