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帮西门庆寻换洗衣裳,又道:“前头大厅里,衙门的李皂隶已候了多时了,说是县尊大人有事,急等着见官人回话呢!”
西门庆被月娘这一顿爱心数落,他懒洋洋地爬起身,在月娘服侍下,趿拉着鞋,哈欠连天地转到后间浴房。泡在那热气腾腾、加了香料的浴汤里,浑身毛孔舒张,觉得舒坦塞神仙。
待他沐浴已毕,换了一身光鲜的湖绸直裰,束了玉带,摇摇摆摆来到前厅。手中把玩这玉狮子练习着没羽箭的腕力和技巧,果然见那衙门里跑腿传话的李皂隶,正哈着腰,搓着手,一脸焦急地在厅下打转呢!
“小的给大官人磕头!”李皂隶唱了个肥喏,顾不得喘匀气息,便急声道:“扰了大官人清静,实是有桩紧要事体禀报!方才衙门里得了准信儿,原说要莅临巡察的王御史,行程有变,不往咱们清河县来了!”
西门大官人,眼皮子懒懒一抬,嘴角微哂:“哦?不来便不来了。这等寻常消息,遣个小幺儿递个帖儿知会一声便是,何劳李头儿你亲自跑这一遭?”
李皂隶忙又躬了躬身,脸上堆出十二分的郑重,压低了声气:“大官人说的是!只是小的此来,要紧的是后头!太爷他老人家得了省里宪台的密札,道是比那王宪台更要紧百倍的人物,过几日怕是要在咱们清河县码头泊舟一宿!太爷立时将小的唤去,千叮万嘱,说此事非同小可,务必请大官人知晓,这礼数上头,是断断轻慢不得的!”
西门庆这才将身子略略坐正了些,手中把玩的玉狮子也停在了掌心。他眼中那点闲散褪去,换上了审慎精光:“哦?比王宪台还要紧百倍?是哪位贵人要临幸敝邑?李头儿,你且细说。”
李皂隶见西门庆上了心,精神一振,忙趋前半步,声音里透着敬畏与谨慎:“回大官人的话,是林如海,林老爷!”
“林如海?”西门庆眉头微蹙。
“正是!”李皂隶语速加快,带着一种转述官话的腔调,“这位林老爷,乃是前科的探花郎,圣上钦点的兰台寺大夫,如今更是掌着两淮盐政的印信!这还不算顶顶紧要的……”
他声音又压低几分:“他可是史老太君的东床快婿!又是列侯正经的簪缨世胄,勋贵根苗!此番是奉了圣命,进京陛见复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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