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亲口说了,这位林爷,那是简在帝心的人物,身份贵不可言!那王宪台在他跟前,提靴捧砚都嫌不够格儿!太爷千叮万嘱,说接待这位爷,一丝礼数也错不得,务必要周全再周全!咱们清河县的体面,阖县士绅的干系,可都系在大官人的身上了!”
怕是担心县尊大人的官身吧。
西门大官人心中冷笑,脸上的随意彻底收起。他缓缓将手中的玉狮子搁在一旁的填漆戗金炕桌上。他端起那盏温热的六安茶,浅浅呷了一口,眼神沉静如水,显然在急速思量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原来是林盐院……”西门庆沉吟着,微微颔首,脸上已是一片凝重的肃然,“李头儿,你回去上复县尊,就说西门庆知道了请他千万放心,这等贵人路经敝邑,在下自然晓得其中份量。一应迎候、安置、供奉事宜,定当竭尽心力,务求妥帖周全。断不会叫林大人觉着咱们清河县失了礼数!”
李皂隶见西门庆应承得如此爽利郑重,心头大石落地,连声应道:“有大官人这句金诺,小的回去禀明太爷,太爷定然欣慰!小的这就告退!”
“且慢,”西门庆忽又开口,浮起一丝疑惑,“李头儿,你方才言道,这位林大人是要在清河‘泊舟一宿’?他奉旨陛见,按说该是星夜兼程直趋都门才是,怎的会在咱们这清河县特意耽搁?县尊那边,可曾听闻是何缘由?”
李皂隶闻言,脸上也显出几分不解,连连摇头道:“回大官人的话,这个……小的也着实纳罕。太爷只得了宪台札子,说林大人的官船要在咱们码头停靠一宿,具体因由,札子上语焉不详。”
“太爷他老人家也正揣摩着呢,这无缘无故的,怎就选在咱们这儿了?故此才格外吩咐,无论缘由如何,这接待的功夫,是丝毫也省俭不得的!”
西门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知道了。有劳李头儿跑这一趟。”
待李皂隶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厅堂内复归寂静。西门庆并未起身,依旧斜倚在弥勒榻上,只是那对玉狮子被他重新拾起,在掌心缓缓摩挲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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