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弄得一懵,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那点起毛的锦缎,强自镇定道:“解…解药?桂姑娘这话…我听不明白。”
“哎哟,我的太太!”李桂姐嘴角一撇,“您府门前那出‘群魔乱舞’的大戏,锣鼓喧天的,半个清河县都听见了!明日再来堵着堂堂招宣府、三品诰命夫人的大门叫骂撒野,倘若一日不给,他们就堵一日,这滋味儿……怕是不比吞了苍蝇好受吧?”
林太太身子也微微发颤,想起不久前那泼天的污言秽语和震耳欲聋的砸门声,仿佛又回到了那噩梦般的时刻。自己儿子那瑟瑟发抖不争气的样子也在眼前。
李桂姐觑着林太太的脸色,知道火候到了,图穷匕现:“太太,您说,这烂摊子,这泼天的羞辱,除了西门大官人,这清河县里,还有谁能替您抹平?还有谁敢替您抹平?”
林太太心头突突乱跳,面上却强作镇定:“你……你且说明白些!”
桂姐见火候已到,索性挑开了那层窗户纸,脸上堆起十二分的诚恳:“太太!奴是真心为您着想。如今这世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您守着偌大家业和个年轻官儿?没个硬实的靠山,便是块肥肉,谁不想咬一口”
“今日是泼皮讨债,明日还不知是甚么祸事!对太太您,西门大官人可是存着几分敬重和怜惜的。只要太太肯放下身段,递个梯子过去,结下这门亲,莫说门前泼皮顷刻散去,便是日后三官儿的前程,太太您晚年的依靠,还愁没有着落?”
她顿了顿,觑着林太太脸色变幻不定,又加了一把火:
“太太,您守节持家,贞洁人尽皆知,是尊活菩萨。可菩萨也得有金刚护法不是?西门大官人,就是那护法的金刚!您想想,是守着那虚名儿,天天听泼皮骂街,担惊受怕,连门都不敢出强?”
“还是寻棵大树靠着,安安稳稳,富贵尊荣,连带着三官儿也受人高看一眼强?这其中的轻重,以太太的明鉴,还用奴这蠢人多嘴么?常言道:“顺风好行船,逆风莫扬帆。太太,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李桂姐这一番话,真如醍醐灌顶,又似滚油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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