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自他领着常胜军放下武器那天起,就没断过。
起初他还想辩解,想吼一句“时势如此”,可到了后来,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了。他知道,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尤其是从那些曾经“自己人”嘴里喷出来的。
投降金人之初,有探马来报,说岩州营那帮老兄弟,就是当年跟着他从怨军里一起杀出来的汉子,竟瞒着他收拾了行囊,趁着夜色往南去了。
领头的王宽,当年在咸州城下(辽宁开原)替他挡过一箭,胳膊上留着碗口大的疤。
第四十章各有稻粱谋(八)
如今他却对人说:“郭头儿?他早不是咱们的头儿了!跟着他,干那吃人家饭砸人家碗的勾当,老子干不出这种事,祖宗八代的脸都要被丢尽!”
吕颐浩更狠,当着两军将士的面,把他当年在福宁殿哭着说“臣在虏,闻赵皇如在天上”的话翻出来,冷笑连连:“如今天上的赵皇还在,你却趴在地上给金人当狗!郭药师,你这膝盖是泥做的?见谁都能弯!”
最让他如芒在背的是金人的眼神。
那吴乞买给他赐了姓,给了金牌,可每次议事,女真人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条随时会咬人的蛇。
有次他献计说汴梁城防的薄弱处,完颜昌当即打趣:“你对宋国的事倒是熟,莫不是还想着回去当你的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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