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回家很晚,父母都不在家里,我急忙跑到猪圈、厕所里寻找,都不见他们的踪影。我感到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不由得大哭起来。这时母亲从外边走进来,问我为什么哭。我含糊其辞,不敢说出我的担忧。母亲理解我的意思,她对我说:“孩子,放心吧,阎王爷不叫,我是不会去的。”
去年底弟弟打电话给我,说父亲病重,我立即从上海回来,可父亲精神很好。一周后我去上海,弟弟又打电话给我,说父亲已经去世了。
料理完父亲的丧事,我打算再去上海卖菜,弟弟不同意。他将舅舅、姑姑们请来,说要与我轮流照顾妈妈。这想法本来也不错,可我连家都没有,侄子又不肯与我同住,我怎么照顾妈妈呢?我说每月给弟弟一千块钱,弟弟说给一万都不行!
邓美丽毕竟做过我的学生,她说轮到他们照顾妈妈时,我可以去上海卖菜;轮到我时,我可以睡到他们房间的沙发上。我说可以,只要有地方住就行,可弟弟一听却十分愤怒地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在弟弟眼里,我竟然成了他人!
妈妈见我与弟弟争吵,当天夜里便上吊自杀了!她虽然说过不会自杀,可我与弟弟为赡养问题争吵,她实在没有办法。
出殡那一天,我家门外的空地上围满了人,弟弟请来的戏班吹着哀乐,如泣如诉。围观的人们窃窃私语,他们说我妈妈非正常死亡,一定是儿孙不孝!我只能装着没听见。
这时我看到许多人在哭,觉得很奇怪,因为除了我们一家,有谁会真正难过呢?后来听说那是弟弟请的哭丧人,事后要给钱的。我第一次听说家里人去世,还可以请人哭。
在上海终不是长久之计,我迟早要回农村。侄子小时候跟他父母睡,长大后在爷爷奶奶房里放了一块门板,自己一个人睡。我回来就跟侄子同睡。侄子小时候很喜欢我,如今三十多岁了,看见我回来就叫我滚!他说我的户口在吴梅芳村里,应该到她那里去!弟弟嘴里骂儿子放肆,心里面却在暗笑。
可是吴梅芳现在招了别人,与王有理又藕断丝连,我去干什么呢?我心里暗暗发誓:父母已经去世,我以后再也不回这个家了!万古到头归一死,醉乡葬地有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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