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更不公平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
大军的营地里四处燃起篝火,篝火上要么煮着肉汤,要么烤着肉,叉着鱼,升腾而起的浓郁香气不但没能引起法尤姆的埃米尔的食欲,反而令他屡屡作呕。
他回到了自己的帐篷,给自己灌了一杯葡萄汁后便昏沉沉地睡去。
在今晚的睡梦中,他依然无法得到安宁。他的灵魂仿佛已脱出了躯壳,升到了帐篷上面,他看到了黑压压的大营之上覆盖着一层银子般的月光,而周围的谷地也被天光照亮,河水中跳跃着数之不尽的繁星。
延绵不绝的密林中则流动着深色的风——不,那并不是风,而是那些被驱逐出去的部落民,他们几乎个个伤痕累累,疲倦不堪,但让法尤姆的埃米尔感到不安的是,他们脸上却看不到多少沮丧和绝望,甚至有点难以描述的执着……
他们在执着什么?法尤姆的埃米尔不知道。
但这些人显然都在往一个地方聚拢,确实,被那些维齐尔和埃米尔认为没有价值的法塔赫身边没能留下多少战士,但一个部落中总有十个、二十个的幸存者,他们经过了战场,敌人和同伴的血淬炼了他们的心肠,丰富了他们的经验,他们本身便是一笔可观的财富,只可惜沙瓦尔的遗毒依然在残破的宫廷中流传着,这些“财富”远不比一箱子金币更能让那些家伙们动容。
他们是要去见谁?法尤姆的埃米尔心中隐约已经有了猜测,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跟随着他们直到来到了一处平坦的谷地。
这里是约旦河的两条小支流之间,水源充沛,场地平整,在场地中央矗立着一点灰白色的巨大帐篷,即便要容纳一千个人也绰绰有余。
帐篷的前方矗立着萨拉丁的鹰旗,法尤姆的埃米尔专注的看着这一景象——他们是来见萨拉丁的——他却并不觉得惊讶,哪怕看到萨拉丁正从帐篷中走出,他一如以往的高大又瘦削,精神奕奕,身形挺拔,一点也看不出之前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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